


1960年暑期,我?guī)е髮W(xué)畢業(yè)生統(tǒng)一分配的報到證和畢業(yè)證書,闊別了我的母校廈門大學(xué),奔赴地處邊陲的海南那大,到華南熱帶作物學(xué)院任教。
一、油餅風(fēng)波
經(jīng)過三天三夜的火車硬座行駛,我終于從廈門抵達了湛江市。一下火車,第一感覺是肚子特餓。突然間,下車的人群流向車站右側(cè)的一塊空地上。之后發(fā)現(xiàn)有兩個人站在桌子上出售油餅,每張車票限買一只油餅。我肩負沉重的行李袋急奔過去。當時賣餅人的四周,己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。個個舉起車票和購餅錢,都希望盡快得到這個寶貴的油餅充饑。擠呀!擠!終于輪到我拿餅的時候了。
餅是到手啦,然而我馬上發(fā)現(xiàn)高舉起抓著油餅的手無論如何都收不回來,當然油餅也就進不了我的嘴里。此時嘰里咕嚕的肚子叫得更厲害了,嘴饞得連口水都流了出來。一剎那,后面的一位餓君子,把我高舉著的油餅搶走了。由于人群太擠,無法轉(zhuǎn)身,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誰搶走了我的油餅。瞎擠一場,連一口油餅味都未曾嘗到。
從這一油餅風(fēng)波,使我第一次感受到社會上經(jīng)濟困難、糧食緊缺的嚴重狀況。
走進湛江市區(qū),下榻了旅店,然后就上街不斷地逛,希望找到有飯食供應(yīng)的店鋪。后來,好不容易發(fā)現(xiàn)一家憑糧票吃飯的飯店。一進店門,展現(xiàn)在我眼前的是每張飯桌旁除坐得滿滿的食客外,還排著一列列等待接替座位的第二批、第三批┄┄食客。人家在用餐,旁邊近距離地盯著人家吃飯,這種滋味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也許感到可笑,殊不知人的肚子餓到極致之時,什么面子啦、好不好意思等等的清規(guī)戒律都可暫時不顧的。吃這頓飯,排隊等待座位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。其情其景,至今仍歷歷在目.記憶猶新。
二、臺風(fēng)阻海
湛江到???,雖然每天有班車,但必須提前兩天才能購得車票。第三天,我終于購到了去海口的汽車票。那天下午抵達海安時,不巧遇上臺風(fēng),不能過海。那時的海安,只有幾間破茅房,更沒有旅店。風(fēng)越刮越大,當天過海是不可能的了。然而又沒有旅店可投宿,這對于我這個第一次出遠門的人來說,真是到了山窮水盡、走投無路的境地。在車站的茅房飯店吃過晚飯后,人們已逐漸向四周散去,僅留下幾個無處投宿的旅客,其中也包括我。我問飯店管理員,晚上我們在哪里過夜呀?回答是就在飯桌上睡覺啊!我只好在這四處空空蕩蕩,山蚊成群出沒的荒野之地,以行李袋當枕頭,縮身和衣而睡,度過了這難熬的一夜。
在海安車站,幸好憑車票和糧票可以買到簡易的飯菜。記得當時我在用餐時,旁邊一瘦黑男孩老看著我吃飯,眼睛全神盯著我的飯碗。我問他吃飯沒有。他回答說:“叔叔,我已兩頓沒吃飯了。我雖然有車票,但沒有糧票和錢?!蔽覇査?,你去海口干什么?小男孩回答說:“我是??谌耍罴俚秸拷媚讣姨接H。沒想到在海安遇上這陣臺風(fēng),還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才能過海呢!”說著說著,他淚流滿面,十分可憐!我頓時一股同情之心涌上心頭,趕快掏糧票掏錢給他買飯菜,那狼吞虎咽的姿態(tài),至今還牢牢地留在我的記憶中。三天因臺風(fēng)滯留在海安小鎮(zhèn),餐餐吃飯都帶著這個落難的小弟弟,免費供給飯菜。今天想起來,這個小弟弟該是五十多歲的人了。
三、臭蟲大會戰(zhàn)
當年海安到??冢挥行O船載客過海,沒有現(xiàn)在的豪華汽艇。臺風(fēng)一過,渡海漁船便載客啟航過海。開船不久,老天爺又下起了大雨。搖搖擺擺的小船,很快就使我感到頭暈、嘔吐,加上傾盆大雨,淋得宛如落湯雞。經(jīng)過3個多小時的搖晃,小船終于到達了??诖a頭。其時,已是華燈初亮的時刻了。高頻廣播不斷地播出:“??谑惺呛D辖?jīng)濟文化政治中心,市內(nèi)主要交通工具是人力三輪車。”一個城市主要交通工具是人力三輪車,其發(fā)達程度就不言而喻的了。一出碼頭,一婦女踩著人力三輪車迎我而來,問我去哪兒?我回答說帶我去便宜一點的旅店住宿。因為我首次來???,什么地方都不熟悉。記得這位大嫂把我送到博愛南的一間小旅店,摸著小木樓梯上樓。一到樓上,發(fā)現(xiàn)那里已有不少人排著隊等待開房。原來床鋪在閣樓里,是大統(tǒng)鋪,人必須彎著腰鉆進去睡覺。
因為全身都淋得濕濕的,人感到十分疲憊。轉(zhuǎn)眼間,睡意襲來,倒在床上一下子就睡著了。睡夢中我感到蚊子特多,隨手打在臉上就可打死幾只吸得飽飽的大蚊子。后來我把面衣脫下,把整個頭包了起來,僅留鼻孔呼吸。緊接著而來的是臭蟲的襲擊了。睡到半夜,我感到全身發(fā)癢,越抓越癢,越癢越抓,全身都起疙瘩。后來我坐起身看到枕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臭蟲,剛才正在咬我的后脖子。這些可怕的臭蟲打圈圈地移動著,猶如大會戰(zhàn),令人毛骨悚然。
四、乏力的單車夫
那時,各地車票都緊張難買,所以我在海口一連住了三天,直到第四天才買到去那大的汽車票。早上6時??诎l(fā)車,那是一輛燒木炭的舊汽車,其速度與儋州的牛車相比,快不了多少。途中歷時8個多小時,直到下午兩點左右才到那大。當時那大基本上是茅房,人煙稀少冷清。下車后我問路人,華南熱帶作物學(xué)院在那大的什么地方?得到的回答是離這里還有l(wèi)l公里的寶島新村。我又問那我該如何去呀?他說只有徒步或搭人力單車。
我很快就找到了人力單車夫,是一個四十開外的瘦高男人,他說可以載我去農(nóng)學(xué)院(即今之兩院)。帶著裝滿書的木箱子及一張用了十多年的硬棉胎,再加上一個不輕的行李袋,我坐在單車后面急奔兩院而去。平地或下坡,他載我沒問題,但遇到上坡,我必須下車幫著推車才上得去。一路上上下下,兩人都累得滿身大汗,掙這個車費也實在不易!過了牙拉河橋的一個上坡路段,兩人走得上氣不接下氣。車夫?qū)ξ艺f,他早上只吃了一點地瓜,餓得實在沒多少力氣了??此蹨I都快掉下來了,使我同情與憐惜之情油然而生,趕快掏出最后的3斤糧票送了給他。他用顫抖的手接過糧票,感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,差一點要下跪的了。他說家里有老人,還有幾個小孩,最近連米湯都喝不上了。其實,當時筆者的家人又何嘗不是挨餓呢!據(jù)說,在公社食堂用餐差一點連手指都吃進嘴里去了。
五、木薯萬歲
到達寶島新村,已是下午3點多鐘了。記得兩院值班室接待我的第一人是曹炳清同志。他熱情地帶我去人事處報了到。辦完一切手續(xù)后,我對他說:“自清早在??诤纫稽c稀米湯至今,我已顆粒未進,肚子餓得慌!”他說現(xiàn)在飯?zhí)貌婚_飯,要等到6點下班后才有飯菜供應(yīng)。我接著又問附近有沒有飯店營業(yè)?他說我們這里除飯?zhí)猛馐菦]有別的飯店的。我說那我現(xiàn)在肚子餓怎么辦?他回答說只好委屈一下,喝喝白開水,等下班后去飯?zhí)觅I木薯充饑。
白白的木薯,加上鹽巴蒸得香噴噴的。我一連吃了兩份,什么菜都不要,只需一杯白開水助咽。名副其實的面包木薯,第一次吃來感到非常可口好吃,這叫饑不擇食吧。我一連三天光吃木薯,到第四天才發(fā)現(xiàn)大便拉不出來,脹著肚子,難受之極。
以上是我投身熱作事業(yè)的第一課,也是我后來43年漫長教學(xué)生涯的序幕。當年廈門高音喇叭中“服從祖國統(tǒng)一分配!”、“到邊疆去!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!”的口號聲,至今仍繞縈耳際,紅色大標語也似歷歷在眼前。今天,海南已取得飛快發(fā)展,但貧困山區(qū)、落后鄉(xiāng)鎮(zhèn)仍亟待脫貧致富,祖國西部更有待有志青年去開發(fā)建設(shè)。困難與艱苦算不了什么!就人生真諦而言,是為搏擊艱難、戰(zhàn)勝困難而生,而不是為追求安逸而虛度年華!
(林德光 華南熱帶農(nóng)業(yè)大學(xué)教授,原經(jīng)濟貿(mào)易學(xué)院院長)
1960年暑期,我?guī)е髮W(xué)畢業(yè)生統(tǒng)一分配的報到證和畢業(yè)證書,闊別了我的母校廈門大學(xué),奔赴地處邊陲的海南那大,到華南熱帶作物學(xué)院任教。
一、油餅風(fēng)波
經(jīng)過三天三夜的火車硬座行駛,我終于從廈門抵達了湛江市。一下火車,第一感覺是肚子特餓。突然間,下車的人群流向車站右側(cè)的一塊空地上。之后發(fā)現(xiàn)有兩個人站在桌子上出售油餅,每張車票限買一只油餅。我肩負沉重的行李袋急奔過去。當時賣餅人的四周,己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。個個舉起車票和購餅錢,都希望盡快得到這個寶貴的油餅充饑。擠呀!擠!終于輪到我拿餅的時候了。
餅是到手啦,然而我馬上發(fā)現(xiàn)高舉起抓著油餅的手無論如何都收不回來,當然油餅也就進不了我的嘴里。此時嘰里咕嚕的肚子叫得更厲害了,嘴饞得連口水都流了出來。一剎那,后面的一位餓君子,把我高舉著的油餅搶走了。由于人群太擠,無法轉(zhuǎn)身,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誰搶走了我的油餅。瞎擠一場,連一口油餅味都未曾嘗到。
從這一油餅風(fēng)波,使我第一次感受到社會上經(jīng)濟困難、糧食緊缺的嚴重狀況。
走進湛江市區(qū),下榻了旅店,然后就上街不斷地逛,希望找到有飯食供應(yīng)的店鋪。后來,好不容易發(fā)現(xiàn)一家憑糧票吃飯的飯店。一進店門,展現(xiàn)在我眼前的是每張飯桌旁除坐得滿滿的食客外,還排著一列列等待接替座位的第二批、第三批┄┄食客。人家在用餐,旁邊近距離地盯著人家吃飯,這種滋味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也許感到可笑,殊不知人的肚子餓到極致之時,什么面子啦、好不好意思等等的清規(guī)戒律都可暫時不顧的。吃這頓飯,排隊等待座位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。其情其景,至今仍歷歷在目.記憶猶新。
二、臺風(fēng)阻海
湛江到??冢m然每天有班車,但必須提前兩天才能購得車票。第三天,我終于購到了去??诘钠嚻?。那天下午抵達海安時,不巧遇上臺風(fēng),不能過海。那時的海安,只有幾間破茅房,更沒有旅店。風(fēng)越刮越大,當天過海是不可能的了。然而又沒有旅店可投宿,這對于我這個第一次出遠門的人來說,真是到了山窮水盡、走投無路的境地。在車站的茅房飯店吃過晚飯后,人們已逐漸向四周散去,僅留下幾個無處投宿的旅客,其中也包括我。我問飯店管理員,晚上我們在哪里過夜呀?回答是就在飯桌上睡覺啊!我只好在這四處空空蕩蕩,山蚊成群出沒的荒野之地,以行李袋當枕頭,縮身和衣而睡,度過了這難熬的一夜。
在海安車站,幸好憑車票和糧票可以買到簡易的飯菜。記得當時我在用餐時,旁邊一瘦黑男孩老看著我吃飯,眼睛全神盯著我的飯碗。我問他吃飯沒有。他回答說:“叔叔,我已兩頓沒吃飯了。我雖然有車票,但沒有糧票和錢?!蔽覇査?,你去??诟墒裁?小男孩回答說:“我是海口人,暑假到湛江姑母家探親。沒想到在海安遇上這陣臺風(fēng),還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才能過海呢!”說著說著,他淚流滿面,十分可憐!我頓時一股同情之心涌上心頭,趕快掏糧票掏錢給他買飯菜,那狼吞虎咽的姿態(tài),至今還牢牢地留在我的記憶中。三天因臺風(fēng)滯留在海安小鎮(zhèn),餐餐吃飯都帶著這個落難的小弟弟,免費供給飯菜。今天想起來,這個小弟弟該是五十多歲的人了。
三、臭蟲大會戰(zhàn)
當年海安到???,只有小漁船載客過海,沒有現(xiàn)在的豪華汽艇。臺風(fēng)一過,渡海漁船便載客啟航過海。開船不久,老天爺又下起了大雨。搖搖擺擺的小船,很快就使我感到頭暈、嘔吐,加上傾盆大雨,淋得宛如落湯雞。經(jīng)過3個多小時的搖晃,小船終于到達了海口碼頭。其時,已是華燈初亮的時刻了。高頻廣播不斷地播出:“??谑惺呛D辖?jīng)濟文化政治中心,市內(nèi)主要交通工具是人力三輪車?!币粋€城市主要交通工具是人力三輪車,其發(fā)達程度就不言而喻的了。一出碼頭,一婦女踩著人力三輪車迎我而來,問我去哪兒?我回答說帶我去便宜一點的旅店住宿。因為我首次來???,什么地方都不熟悉。記得這位大嫂把我送到博愛南的一間小旅店,摸著小木樓梯上樓。一到樓上,發(fā)現(xiàn)那里已有不少人排著隊等待開房。原來床鋪在閣樓里,是大統(tǒng)鋪,人必須彎著腰鉆進去睡覺。
因為全身都淋得濕濕的,人感到十分疲憊。轉(zhuǎn)眼間,睡意襲來,倒在床上一下子就睡著了。睡夢中我感到蚊子特多,隨手打在臉上就可打死幾只吸得飽飽的大蚊子。后來我把面衣脫下,把整個頭包了起來,僅留鼻孔呼吸。緊接著而來的是臭蟲的襲擊了。睡到半夜,我感到全身發(fā)癢,越抓越癢,越癢越抓,全身都起疙瘩。后來我坐起身看到枕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臭蟲,剛才正在咬我的后脖子。這些可怕的臭蟲打圈圈地移動著,猶如大會戰(zhàn),令人毛骨悚然。
四、乏力的單車夫
那時,各地車票都緊張難買,所以我在??谝贿B住了三天,直到第四天才買到去那大的汽車票。早上6時海口發(fā)車,那是一輛燒木炭的舊汽車,其速度與儋州的牛車相比,快不了多少。途中歷時8個多小時,直到下午兩點左右才到那大。當時那大基本上是茅房,人煙稀少冷清。下車后我問路人,華南熱帶作物學(xué)院在那大的什么地方?得到的回答是離這里還有l(wèi)l公里的寶島新村。我又問那我該如何去呀?他說只有徒步或搭人力單車。
我很快就找到了人力單車夫,是一個四十開外的瘦高男人,他說可以載我去農(nóng)學(xué)院(即今之兩院)。帶著裝滿書的木箱子及一張用了十多年的硬棉胎,再加上一個不輕的行李袋,我坐在單車后面急奔兩院而去。平地或下坡,他載我沒問題,但遇到上坡,我必須下車幫著推車才上得去。一路上上下下,兩人都累得滿身大汗,掙這個車費也實在不易!過了牙拉河橋的一個上坡路段,兩人走得上氣不接下氣。車夫?qū)ξ艺f,他早上只吃了一點地瓜,餓得實在沒多少力氣了。看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,使我同情與憐惜之情油然而生,趕快掏出最后的3斤糧票送了給他。他用顫抖的手接過糧票,感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,差一點要下跪的了。他說家里有老人,還有幾個小孩,最近連米湯都喝不上了。其實,當時筆者的家人又何嘗不是挨餓呢!據(jù)說,在公社食堂用餐差一點連手指都吃進嘴里去了。
五、木薯萬歲
到達寶島新村,已是下午3點多鐘了。記得兩院值班室接待我的第一人是曹炳清同志。他熱情地帶我去人事處報了到。辦完一切手續(xù)后,我對他說:“自清早在??诤纫稽c稀米湯至今,我已顆粒未進,肚子餓得慌!”他說現(xiàn)在飯?zhí)貌婚_飯,要等到6點下班后才有飯菜供應(yīng)。我接著又問附近有沒有飯店營業(yè)?他說我們這里除飯?zhí)猛馐菦]有別的飯店的。我說那我現(xiàn)在肚子餓怎么辦?他回答說只好委屈一下,喝喝白開水,等下班后去飯?zhí)觅I木薯充饑。
白白的木薯,加上鹽巴蒸得香噴噴的。我一連吃了兩份,什么菜都不要,只需一杯白開水助咽。名副其實的面包木薯,第一次吃來感到非常可口好吃,這叫饑不擇食吧。我一連三天光吃木薯,到第四天才發(fā)現(xiàn)大便拉不出來,脹著肚子,難受之極。
以上是我投身熱作事業(yè)的第一課,也是我后來43年漫長教學(xué)生涯的序幕。當年廈門高音喇叭中“服從祖國統(tǒng)一分配!”、“到邊疆去!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!”的口號聲,至今仍繞縈耳際,紅色大標語也似歷歷在眼前。今天,海南已取得飛快發(fā)展,但貧困山區(qū)、落后鄉(xiāng)鎮(zhèn)仍亟待脫貧致富,祖國西部更有待有志青年去開發(fā)建設(shè)。困難與艱苦算不了什么!就人生真諦而言,是為搏擊艱難、戰(zhàn)勝困難而生,而不是為追求安逸而虛度年華!
(林德光 華南熱帶農(nóng)業(yè)大學(xué)教授,原經(jīng)濟貿(mào)易學(xué)院院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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